2006年7月22日 星期六

楓樹林中

冷冰冰的刺骨寒風颳過,樹枝上僅存的一片枯黃葉片被無情的削了下來,無聲無息的落在地上。在這個寂寥的楓樹林中,已感受不到一絲生機,只有那光禿禿的樹枝,仍然感傷的四面觀望。

那乾燥裂開的土地上,處處盡是枯枝敗葉,使得四周增添了一股莫名的淒涼。

不知何時,在林中已多出了兩個人,面對面對立著。

東南方之人腰掛長劍,身上一件滾綠繡連身藍袍,腰紮紫紅色寬邊錦帶,腳上一雙黑色旅靴。細觀此人面容,鼻小嘴薄,帶了一點秀氣,可是他一對劍眉有如字畫般蒼勁有力,一雙眼睛深邃沉穩,給人一股莫測高深之感。

西北方之人肩闊背厚,面容粗獷,一臉落腮鬍,眼中金光四射,活力充沛。他身著黑色勁裝,四肢粗壯有力,背上一柄金背九環刀,頗有震懾百萬大軍之勢。

只見兩人面色凝重,互以敵視的眼神瞪視對方。

東南方的男子名叫「寒影」,腰間佩劍乃家傳名劍「飛霜」,以一手「冷冰劍法」名動江湖;西北方之人名為「狂炎」,背上大刀為百年神兵「蝕晴」,刀法之精,天下少有人及。

當今天下兩大年輕高手在此,互相投以敵對的眼光,針鋒相對,想必即將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,在這一片枯樹冷風之中展開。

果不其然,只見寒影緩緩抽出飛霜劍,右手緊握劍柄,左手捏了個劍訣,雙腿併籠而立。這時一陣輕微寒風迎面吹來,帶動他一頭飄逸長髮,更增添了他幾許的玉樹臨風、瀟灑自若之感。

反觀狂炎卻是一反其常態,凝然而立,身不動,足不晃,手不擺,便如一座雄偉名山,屹立不搖,彷彿千百人也推他不倒。他身上散發出的陽烈之氣,伴著一夫當關的氣勢,令人望而生畏。

就這樣,二人皆維持著不動姿態,在他們四週的空氣,也似乎隨著二人而凝結了。

沉默、沉默、再沉默、一直沉默、持續的沉默…

說巧不巧,一隻冒失的雀兒跌跌撞撞的飛來,停在一枝小樹枝上頭,而這根小枝,卻正是地上二人的共同阻礙。雀兒在枝上悠閒的唱著歌,但是二人絲毫未受影響。也許是牠太重,抑或是小樹枝天命已盡,雀兒才哼了兩句,小枝便從中斷折,雀兒受驚,歪歪斜斜的去了。

唯一阻礙已去,狂炎虎目圓睜,低吼一聲,右腿一躍,躍得老高,左手拔出蝕晴寶刀,對著依舊不動的寒影迎頭劈落。

這一刀挾帶著銳利勁風,頗為強橫霸道。寒影眉頭一皺,飛霜劍倏地遞出,看似無力的一劍,竟然硬生生將這蠻橫無禮卻又剛猛沉重的一刀給擋了開去。

狂炎毫不訝異,在手中蝕晴刀和對方兵刃觸及的一剎那,左手任其格擋開去,卻在瞬間踢出右腿,直搗敵人小腹。

寒影見腿勢沉猛,又是避無可避,於是左手食指如鬼魅般伸出,指向狂炎足底「湧泉穴」處。

狂炎微微一驚,心想若靴底給他戳破點上了穴,豈不等於敗了?只好收回右腳,左手再一刀砍下。寒影見招也只好收指後退。

狂炎落地站穩後,潛運體內陽烈真氣,左刀右掌齊向寒影攻去。寒影見他臉上發紅,知他動了真力,也運起自身玄冰神功,飛霜劍迎了上去。

只聽得一陣兵刃相交之聲,二人各退數步,嘴角溢出些許鮮血,可知二人已各受內傷。

寒影忽然露出一抹淺淺詭異笑容,舉袖擦去嘴角血跡。狂炎見了他的笑容,突覺胸口生出一股寒意,連忙運起內功,化解寒影的玄冰暗勁。

很明顯的,在方才兵刃相交的一瞬間,狂炎已吃了暗虧。

寒影見此良機莫失,飛霜劍一招「如錐冷冰」,對著狂炎小腹疾刺。狂炎全身內勁有九成在化去體內陰寒氣勁,賸下一成豈夠抵擋這快如電閃的一劍?情急之下卻也顧不得許多,左手寶刀在瞬間有了上撩之勢。

寒影不等招數使老,立刻反以橫掃,斬向對方,狂炎那刀便擋了個空。眼見自己立有破腹之厄,狂炎毫不考慮,左手藉著適才上撩之勢,轉而斜斜向寒影劈下。這招乃是近於無賴的兩敗俱傷打法,若是寒影不知閃避,將自己斬為兩段,他自己首級也必會遭蝕晴刀剖開。寒影豈不知機,倒也佩服狂炎反應快速,即時撤招後躍三尺。

好不容易爭取到了這一口呼吸的時間,狂炎運功吐納,總算將體內的玄冰勁盡數化去,暗舒了一口氣。

寒影十分懊惱自己沒有好好把握方才那天賜良機,怒意微升,再起玄冰功,飛霜劍「萬凝凌冰」,一瞬間已將狂炎籠罩在重重劍影下。

狂炎此時已無後顧之憂,不過寒影的劍法和內功相輔相成,劍光中溫度驟降,若是尋常人必會冷到牙關打戰,四肢僵凝,最後經脈凍裂而亡。當然狂炎絕非一般泛泛武師,不會如此輕易屈服。他雙手同持蝕晴刀,以陽烈真氣護體,巨吼一聲,寶刀「力能貫日」使出,連人帶刀硬是將劍影衝破,並且毫髮無傷,倒是寒影被這一招給逼退了七八步,臉色頗為難看。

現下情勢逆轉,主攻權落入了狂炎手中,他怎會放過?寶刀「橫掃千軍」直劈寒影,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。寒影見來招勢道雄渾,不敢直攖其鋒,便施展絕妙輕功,自狂炎上方飛掠而過。

狂炎迅速轉身,再一刀直斫寒影。寒影仍然避而不擋,向旁躍開。狂炎火氣上升,單以左手持刀,斜斬出去,寒影依舊不去接招,往右閃避。狂炎這一刀力道使過了頭,收勢不及,把本在寒影身後的一棵枯樹斬成兩段。

寒影見他攻勢受組,心中一喜,手中飛霜劍快如電閃疾刺狂炎,狂炎忙回刀封阻,微有狼狽狀。寒影趁隙再補一劍,再被狂炎格開,還被順勢砍了回來,只得出劍去擋。

二人這般一來一往,轉眼間已拆了百餘招。寒影左肩被砍了一刀,狂炎右臂也給劃了一道口子。

這時寒影一招「瑞雪紛飛」,手中飛霜劍遙指狂炎喉頭、胸口和下陰,端的是狠辣異常。狂炎卻瞧出了破綻,蝕晴刀一招「穿雲射日」,橫劈寒影小腹。這一招單只攻向一點,比之寒影籠罩三點,速度快上許多,後發先至,銳不可當。寒影無耐,只得迴劍架刀。

狂炎見機收刀後躍,左手暗使勁力,猛然將蝕晴刀擲了出去。只見空中寶刀不停旋轉,直逼寒影。寒影隨即運起玄冰勁,右手飛霜劍斬向蝕晴刀。

「噹」的一聲巨響,蝕晴刀落下地面,寒影也被刀上暗勁震飛出去。狂炎見奇招奏功,大步奔前,左手抄起蝕晴刀,一對虎目閃著金光,一聲巨吼,矮身再擲刀出去,射向寒影雙膝。寒影正自氣寫翻湧,呼吸困難,全身疲乏,見飛刀又來,只得勉力向左撲開,可惜他內息使不上來,速度稍微遲緩,左膝終於給蝕晴削傷,連人帶刀雙雙落地。

狂炎心中大喜,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。只見寒影緩緩起身,右手緊握著飛霜劍,左手以蝕晴刀撐地。狂炎立時想到自己已手無寸鐵,如不將寶刀奪回,就算寒影受傷比自己重,也是勝算不大。現在情況已不容狂炎去思索對策,因為寒影隨時都會攻來,必須全神貫注在敵人身上。

寒影手握兩柄絕世兵刃,雖然左肩左膝各有傷口,仍是佔盡了優勢。可是狂炎一定會專攻自己左半身,以奪回蝕晴刀,自己自然不能稱他的意。於是右手飛霜劍疾刺狂炎小腹,左手蝕晴刀斬他胸口,要他奪不成刀,也接不成招。

狂炎見來招大膽狠快,偏偏自己又沒法抵擋,心中一驚,幾個兔縱躍開了數丈。寒影奮起直追,飛霜劍閃電刺向狂炎腿部,狂炎向後一踏,勉強避過。

寒影左手蝕晴刀正想橫斬狂炎,豈料右足竟突然採了個空,踏到了一個小坑洞,重心一個不穩,左手蝕晴刀脫手飛出,右手飛霜劍忙往地上一撐,一個後翻躍開。寒影暗呼倒楣,狂炎卻是大喜,幾個箭步拾起愛刀,旋即一招「刀浪滾滾」殺向寒影。

寒影運起玄冰內功,飛霜劍「漫天冰雨」迎上接刀。在七聲刺耳聲響間,兩人已交換了十來招,由此可見二人出招之快,功力之高,實是駭人聽聞。

突然二人同時後退,凝立不動,有如兩座雕像般,卻又氣勢逼人,令人不敢、也難以接近。二人身不動,足不擺,眼珠卻滴溜溜的轉個不停,似乎心中打著什麼如意算盤,抑或是狡猾詭計。

就現下的狀況來說,二人無非是想以靜制動,只要等待,便有勝算。

僵持不下的戰局,似乎已經到了最後關頭。

寒影、狂炎二人身在其中,自然感受得到這其中的變化。空氣的流動,使二人明白了現在的緊張局勢。武功高超如二人,此時亦不由得冷汗直冒。

長時間的靜謐,似乎使狂炎的耐性被磨掉一大半。只見他呼出了一口氣,接著臉色逐漸發紅,頭上也冒出了蒸氣。寒影見狀,知他馬上便會出招,雖然心中暗喜,但也絲毫不敢怠慢,將玄冰神功也毫不保留的運起,準備迎向狂炎的最後一招。

立判生死的關鍵一招!

狂炎出招了!他猶如猛虎出柙,迅若奔雷的衝向寒影。一向對自己身法速度頗為自豪的寒影,看了狂炎的來勢之快,心中打了個突,眨眼間,狂炎已在自己跟前,不禁一愕。狂炎舉起蝕晴刀,狠狠斬落,寒影這才一驚,忙伸劍格開。

出人意料的是,這刀才被格開,狂炎忽然收招,便舉刀向脖子一抹!

這一下變起突兀,寒影還尚未來得及思索,右手飛霜劍已然遞出,要阻止狂炎這莫名其妙的一刀。

剎那間,血光飛濺!

枯黃的楓樹林,登時被染上了一片血腥的氣息。只見一顆血淋淋的頭顱,帶著血花飛上了半空,既顯得刺眼又令人感到可怖。

地面上,躺著一具無首男屍,想來變是那半空中的頭的身體。在旁邊站著一個落腮鬍男子,手持沾滿鮮血的寶刀「蝕晴」。

看來這場楓樹林之戰已分出了勝負。

狂炎靜靜看著寒影的首級,看著它落到地面,滾向屍身,忍不住仰天大笑,聲若洪鐘,震動百里。

沒有什麼事能使他比現在更加喜悅。他的笑聲,彷彿便是向世人誇耀他的勝利,分享他的光榮。

驀然間,他的笑聲嘎然倏止,眼中的光芒也結成了寒霜,牢牢的盯著他的心窩。

不知何時被飛霜劍刺入的心窩。

狂炎這時才感到痛,不只是傷口的痛,更有心中的痛,懊惱的痛,沒徹底擊潰寒影的痛。

狂炎覺得眼前逐漸模糊,長長嘆了一口氣,撲地倒了。

在這個寂寥的楓樹林中,已沒有一絲生機,只有那光禿禿的樹枝,仍然感傷的四面觀望。不知何時,地面上的枯枝敗葉中多出了兩具屍體,使得四周更顯淒涼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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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記錯的話....這應該是高一寫的吧XD
筆法 用字遣詞都滿不成熟的(至少跟何必逍遙比起來真的有差XD)
劇情就更別提了 根本就沒有啊XD
那時候....好像是要投校刊嘛....當然是沒有上orz
不過這篇短篇 算是一個分水嶺吧我覺得
這也是第一次寫短的(以前都是不自量力想寫長的XDDD)
放上來做個紀念
有空的時候再看看要不要修訂一下 哈